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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春節剛過,在春晚小品中成功塑造打假形象的演員翟天臨卻因為論文造假的事件而非議纏身,公眾對此事在匪夷所思之余深有反諷之感。在論文事件中,有網友使用知網等查重工具對翟天臨2018年發表的論文《談電視劇〈白鹿原〉中“白孝文”的表演創作》進行查重,發現復制比高達40.4%。那么,網友的質疑是否有道理呢?筆者根據網上公開的內容隨機摘選了兩段進行對比。
翟天臨論文內容如下:對于白孝文這一人物,有人認為他是陰謀家,也有人認為他有著更為復雜的靈魂深度。在筆者看來,這個人物在變遷的過程中的內在心理是不斷流變的,當我們一路追隨下來,會不禁感慨,白孝文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而現在卻變成了“這樣子”。于是,人性的扭變便成了定義這個形象的一種注腳。
相似論文內容如下:對于白孝文這個人物,有的人說他是一個陰謀家,有的人說他是一個有靈魂深度的人物。在我看來,這個人物的內在心理是不斷演變的。當我們看到后邊的時候,我們會忍不住想到,白孝文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而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整體來看,我們便覺得他的人性是扭曲的。
不難看到,盡管兩段內容有區別,例如“他有著更為復雜的靈魂深度”對“他是一個有靈魂深度的人物”的同義替換,“人物在變遷的過程中的內在心理是不斷流變的”對“人物的內在心理是不斷演變的”的簡單變化,“人性的扭變便成了定義這個形象的一種注腳”對“我們便覺得他的人性是扭曲的”的近似演繹,但是,兩段內容在整體上大同小異,抄襲與否,即使是一個小學生,只要有過抄作文的經歷,也能憑直覺做出判斷。
那么,有的網友會覺得奇怪:對論文抄襲或“洗稿”,為什么不能做得更隱蔽一點?答案是,對于專業論文進行“洗稿”,并不容易,原因包括三個方面。
首先,專業論文的字數一般是有限的,一般為5000-10000字左右,在有限的字數范圍之內要進行具體表達以外的論證、邏輯方面的“閃轉騰挪”并不容易。
其次,“洗稿”多發生于影視、文學作品領域,這絕不是偶然的。影視、文學作品字數較多,內容豐富,給“洗稿”提供了極大的活動空間。具體來說,影視、文學作品的作品要素包括作品主題、主線情節、具體情節、文字描述、人物對話等。影視文學作品受到版權法保護的重點內容包括兩大方面:具體情節和具體表達。所謂具體情節,是指在主線情節下的第二層展開,即使主線情節更加具體、生動而塑造的展開情節。而對影視文學作品進行洗稿的侵權者,常常是避免在具體表達方面進行文字抄襲,而是抽絲剝繭,變換文字,對具體的展開情節進行抄襲。但是,對于一篇專業的學術論文而言,并不存在類似的曲折動人的情節,而只有一條毫無趣味的學理邏輯,換言之,由于一般的學術論文并不存在類似文學作品那樣的生動情節,因此洗稿的“空間”和“資源”相對有限。
最后,由于專業的學術論文對論文主題、論證邏輯、內容安排、概念表達、行文句式都有嚴格要求,這使得相應的“洗稿”非常艱難:受制于論文的論證邏輯,洗稿者很難對論文的行文布局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只能對部分段落進行簡單的位置變化;受制于論文的學術要求,洗稿者很難對論文的專業表述進行掩人耳目的內容替換,而只能進行簡單的同義變換。當然,世事無絕對,只要投入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對一篇專業論文做到讓查重軟件都“失靈”的成功“洗稿”,仍然是可能的,只是這已然失去了“洗稿”的意義——因為如果愿意付出那么多時間和精力,洗稿者還不如自己原創一篇論文。